《紅樓夢》是我國清朝帶有濃重悲劇色彩的宏篇巨著,篇中的每一個角色都隱含著悲劇性特征,其中林黛玉是一個代表。下面是小編搜集整理的淺析林黛玉的藝術(shù)形象畢業(yè)論文,歡迎大家閱讀參考!
摘要:曹雪芹在《紅樓夢》中把林黛玉塑造成了一個獨具靈性、異常聰穎而偏有多難命運的“可憐人”形象。作者傾注在這個形象身上的審美情趣,不僅在于同情她的不幸,更在于顯示前衛(wèi)的女權(quán)理想與封建倫理的對撞,讓弱者的自我毀滅來激發(fā)讀者思維的火花,呼喚女性的覺醒。林黛玉的悲劇是一個時代的悲劇。她的個性具有前衛(wèi)性,具有號召力,具有啟蒙性的社會意義。
關(guān)鍵詞:林黛玉 ; “可憐人” ;前衛(wèi)性時代悲劇
《紅樓夢》是我國清朝帶有濃重悲劇色彩的宏篇巨著,篇中的每一個角色都隱含著悲劇性特征,其中林黛玉是一個代表:曹雪芹將其塑造成一個獨具靈性、異常聰穎而偏有多難命運的讓人憐愛的少女形象。
1 林黛玉的藝術(shù)形象悲劇色彩非常濃重
凄涼的身世造成她自矜自重、警惕戒備、孤高自許的獨特個性。她出身在一個走向衰弱的封建官宦家庭,卻由于母親去世的早,沒能受到封建禮教、婦德等方面的熏陶和訓練。她接受了封建文化的教育,卻因身體贏弱,功課上得不到嚴格的要求。至于封建禮教和世俗功利等社會知識對她的影響顯然非常有限了。這也是她保持著純真的個性的原因。但是這樣的個性使她在寄居的聲勢顯赫卻又充滿著仇恨、傾軋、爭奪、勢利的榮國府中“步步小心、時時在意,不肯輕易多說一句話,多行一步路。”林黛玉不得不小心提防自己的行為是否和別人合拍以及特別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與做法了,這是黛玉“自尊、自愛”的表現(xiàn)。這讓我們深切地體會到寄人籬下的生活是那樣的的無奈和凄涼,更能讓讀者感到黛玉的可憐、可敬。
林黛玉纖弱多病讓人憐愛。故事中對于她的病有多處描述。如其母亡故時黛玉舊癥復(fù)發(fā);如寶黛初次見面,寶玉送黛玉“顰顰”二字;而林聽到寶玉將與寶釵成婚的消息時更是怨急攻心,在極度的悲哀中迷了心智,于是有了與寶玉相對傻笑的一段等等,讓人們對她的纖纖弱質(zhì)有清晰的印象。在《紅樓夢》中,曹雪芹并未花費太多筆墨描寫林黛玉的外在美,卻給人留下了非常精致的美麗形象。小說寫林黛玉的出世,用“仙草化身”讓讀者體會她的超凡脫俗,想像她的得天地精華的清秀非凡之美。在人們的審美觀念中,自然即是美,草木俱有天然韻致,不用說,一株得到天地精華、甘露滋養(yǎng)的“仙草”是何等的美麗!在安排林黛玉出場時,曹雪芹沒有直接正面來描繪她的秀美,而是運用側(cè)面描寫的方法,借助于鳳姐夸贊和寶玉的感受來表現(xiàn)林黛玉的絕代美麗。鳳姐心直口快,一見黛玉就驚嘆到:“天下竟有這樣標致的人兒!我今日才算看見了!”在賈寶玉的眼里,林黛玉是“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tài)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嫻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可以說這既是寶玉的視覺眼光和心理活動傳達出來的,又是作者想要表現(xiàn)的美麗。“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從賈寶玉的美學意識來看,這是他的美人標準,也就是說這是曹雪芹心中的美學意識。
作品在交代林黛玉初到賈府時,通過眾人的關(guān)心來表現(xiàn)她的病態(tài),老太太等人見她體弱,便詢問她“常服何藥,如何不急為療治?”王熙鳳第一次見黛玉時張口就問“近來吃些什么藥……”等等,我們不難想像,林黛玉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病態(tài)。而“裊裊婷婷的女兒”、“神仙似的妹妹”等贊語更是讓一個活生生的“絕美”黛玉形象躍然紙上。作者在作品中并沒有批判她的病態(tài)美,反而借助她的病態(tài)來暗示其不幸命運的內(nèi)在原因。
2 林黛玉的才女形象
林黛玉的外在美不是要描繪的重點,作者更注重對她的豐富而優(yōu)美的、多愁善感的內(nèi)心世界的描繪,更注重的是對她的藝術(shù)才華的展示。例如,第一次結(jié)詩社時她們以“詠白海棠”為題,以“門、盆、魂、痕、昏”為韻,限一柱香的時間賦出,作不出者則受處罰。別人苦思冥想,林黛玉卻靜觀秋色,獨撫梧桐,中間又和丫環(huán)戲笑,等到眾人紛紛交卷之時提筆一揮而就:“半卷湘簾半掩門,碾冰為土玉為盆。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月窟仙人縫縞袂,秋閨怨女拭啼痕。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表現(xiàn)出林黛玉敏捷的才思、豐富的才情,讓人嘆為觀止! 在眾多的才女之中,曹翁對于林黛玉的藝術(shù)天才是用墨最多的,就作品來看,有《秋窗風雨夕》、《唐多令》、《葬花吟》、《五美吟》、《桃花女兒行》、《題帕三絕》等,每一首都聲情并茂,令人拍案,林黛玉簡直就是一個集天下詩才于一身的天才!黛玉的詩,情景交融,融情于景,既有她對生活的感受,對理想的追求,同時又隱含了她生活中的境況。黛玉的《葬花吟》則可說是她自己身世的真實寫照,也可以說是“一詩成讖”。在這首詩中她對自己的處境及心境作了最恰當?shù)拿枋?“一年三百六十同,風刀霜劍嚴相逼!”道出了她對世態(tài)炎涼有深切的感悟;“愿奴脅下生雙翼,隨風飛到天盡頭”則寫盡了她對世界一切美好事物的追求與向往;“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同喪”是觸景生情的迷茫,更是面對困境的無助的吶喊;而“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則又是黛玉對自己的悲慘處境一個“紅顏老去、花落人亡”的沉痛預(yù)言。我們在林黛玉詩中可以看到她的“孤標傲世,目下無塵”的高潔品格。
林黛玉的絕美形象,也許正是應(yīng)了“沒有缺陷的美本身就是一種缺陷”這樣一句話,曹雪芹于是給林黛玉加上一段凄涼的身世和一副孱弱的病體,并將這絕美毀滅給人看。這也許就是悲劇的動人之處吧,被毀滅的愈美,給人的沖擊就愈深刻,就愈能引起人們深層次的共鳴。
3 林黛玉形象的現(xiàn)實意義
細細品味林黛玉的品性,至今仍然具有一定的現(xiàn)實意義。人們常常只看到林黛玉喟嘆自己身世不幸的那一面,而忽略了她其實十分重視實現(xiàn)自我價值的另一面,忽視了她潔身自好的可貴性。特別是她對“質(zhì)本潔”的執(zhí)著追求,希望兩脅生翼,隨花飛到天邊去追尋這種寶貴的潔的凈土,是一種極其美好的崇高的道德追求。這種自覺而強烈的潔身思想是有些現(xiàn)代女性所缺少的。
在對待愛情這個問題上,林黛玉追求的是能和自己心靈上息息相通的真相知,她把感情看得無比重要。她不關(guān)心自己所鐘愛的人如何走上仕途或能否走上仕途。她只懂得要尊重感情,尊重自己所愛的人他自己的選擇,這本身就是理性的選擇,是一種重要的選擇。但是,寶黛之戀注定是一個悲劇。因為它與封建主義產(chǎn)生了尖銳的矛盾,它違背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樣的的封建婚姻制度常規(guī),更重要的是他們戀愛的叛逆思想內(nèi)核與整個封建主義相沖突。林黛玉和賈寶玉不肯放棄自己的追求,他們代表著新興的力量與封建家庭對立;而封建家庭又要維護自身的根本利益,就決不可能允許這樣的戀愛存在并發(fā)展下去。盡管寶黛之戀以悲劇收場,但兩人為愛情所做的努力卻是那樣的真切感人。我想,就是現(xiàn)代人也會這樣認為,只有這樣,愛情才能保鮮。就這一點來說,在當今這個婚姻不時面臨動蕩、家庭破裂常見的時代,頗有借鑒的價值。
黛玉自稱是“草木之人”,她的前身是絳珠小草,好像柔弱才是她的真性情,但是林黛玉并不缺堅強。她愛哭,卻并不軟弱。她有十分執(zhí)著的一面,也就是人的兩面性。她的剛強表現(xiàn)在對純真愛情和“凈土”的不懈的追求。林黛玉是賈府所有少女中最杰出的代表,具有文人寧折不彎的氣質(zhì)和剛強的性格。
在林黛玉的身上,我們看到她的性格造成了自身的悲劇,她總是把寶玉看成是自己的一切,她的生活與命運就進入了怪圈。她本來身體就不好,又擔心而多疑,結(jié)果導(dǎo)致病上加病,在賈府中,一個病女子能有多大的前途呢?這樣,她越是在意寶玉,越是離自己本來想得到的越遠。我們把這個問題擴展開去,把它放大,放大到整個女性群體當中,那么就可以看作出作者的意圖來了。曹雪芹對女性、尤其是少女過于依賴男性進行了批評。在封建社會里,女子屈從于道德觀念,像林黛玉這樣的少女在婚姻上沒有別的可供選擇,她們只有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當然只能把一生的一切都寄托于男人。所以說林黛玉的悲劇既是個別,也具有一定的必然性和代表性。而現(xiàn)代文明社會就不會是這樣了,男女平等,女性具有和男性一樣參與一切活動的權(quán)利,如果哪個女性再把自己看作僅僅是男人的一部分的話,把丈夫、男朋友看成是自己的一切的一切,缺乏獨立的生命意識與人格意識,徹底喪失了自我,那可就真是太可悲了。就這一點對當今女性而言也是具有教育意義的。 4 林黛玉形象的美學內(nèi)涵
林黛玉形象本身具有的悲劇美可以看出作者的藝術(shù)情趣和審美理想。林黛玉是名門淑女悲劇命運的代言人,是中國民族文化傳統(tǒng)所熏陶出來的藝術(shù)典型。林黛玉不僅是《紅樓夢》中的第一女主人公,從某種意義上說,可以看作整個中國文學史上的第一個,她代表了中國文學中的一個類別,一種類型。就好像是莎翁筆下的朱麗葉,普希金筆下的達吉亞娜,她們身后各自都帶著本民族文化的影子,凝聚著該民族文化的精華。林黛玉形象實在是體現(xiàn)了極其崇高的美學境界。
曹雪芹在《紅樓夢》中塑造黛玉形象的美學準則就是讓人物的外在神態(tài)和內(nèi)在素質(zhì)高度一致。我們看到林黛玉的容貌與才情超越群芳,言行舉止出類拔萃。在封建觀念中,崇尚“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封建教條,作者沒有按照封建倫理道德標準來規(guī)范她的言行,而是沖破界限,另辟奚徑,塑造了一個詩詞書法無所不精,五音雜曲無所不能的才女形象。她的才華并非是飽學之士的刻意經(jīng)營,而是在扶梧桐、看秋色或是在與丫環(huán)、小姐們的談笑中感悟而得的,就顯出她的絕頂聰穎。她的才情如此,而內(nèi)心堅貞剛強反映在性格上就是孤高自許、孤標傲世般的不同于流俗了。這既拜天性所賜,更是后天的教養(yǎng)所得,是其在深刻的文化熏陶之下的必然的結(jié)果。她出身于鐘鼎之家、書香之族,自是不同于一般的貴族小姐?捎捎诟改鸽p亡無依無靠,不得不寄居賈府。浮萍一般的身世和封建禮教對于她的愛情等方面的壓制,形成了她的孤寂、易感傷逝和多愁善感的個性。她對理想有著美好的憧憬,對同是封建禮法的叛逆者賈寶玉有著深深的愛戀,她渴望能有獨立自主的愛情。但是,在那樣的時代,在那樣的家庭之中,這樣的美好理想注定是要遭到了壓制和摧殘,她的悲劇在于沒有正視現(xiàn)實,或是不能正視現(xiàn)實,最終落得“落花人亡兩不知”的悲慘結(jié)局。
作者很重視以環(huán)境來襯托她人物的性格。在設(shè)計林的生活場景的時候,瀟湘館是個精致的典型環(huán)境。瀟湘館最有特色的要數(shù)翠竹。竹也,勁節(jié)虛心。象征了林黛玉的風神靈秀的氣度和堅貞不屈的內(nèi)在素質(zhì),又隱喻了林黛玉的傷懷多淚。探春送給黛玉的雅號是“瀟湘妃子”。“湘妃竹”又名“淚竹”,傳說因舜的兩個妃子落淚成斑而得名。而小說中寫到林的前生是絳珠草,“此絳珠草始得天地精華,復(fù)得甘露滋養(yǎng),脫了草木之胎,幻化成女體,終日游于離恨天外,饑餐秘情果,渴飲灌愁水”。所以今世的黛玉就注定要以眼淚來還債了。曹雪芹用心苦也,他通過“絳珠草”與“湘妃竹”兩個神話傳說,以不同方式完成了對林黛玉形象、性格的塑造。這兩個神話都是借助癡情與眼淚來暗示無法團聚的結(jié)局。用竹來隱喻黛玉的內(nèi)在氣質(zhì),這是出于作者對黛玉的偏愛,也是賦予了她堅貞不屈的內(nèi)在品格。使她既具有“絳珠草”的纖弱特性又充滿著“竹”的文化品格。
翠竹在小說中還有更深刻的寓意。也有人說作者無意表現(xiàn)反封建的主題,但實際是作品本身具有了很強的反封建意識。翠竹象征著黛玉的反封建精神和高尚的節(jié)操。她不茍同于流俗,敢于對抗流俗。盡管她的一生是個悲劇,但她的思想、她的叛逆性格和反封建的意志是堅強的,她孤高自許,目無下塵,鄙視富貴功名,不愿與惡俗的世態(tài)同流合污。她的種種觀點與當時的封建正統(tǒng)教條是根本對立的。這種抵制封建教條相對立的傲態(tài)和反抗性正可與“標勁節(jié)于嚴風”的翠竹相比。
林黛玉的悲劇是一個時代的悲劇。她屬于貴族階層,但有叛逆?zhèn)性,是代表著進、步傾向的正面人物。她追求自主的愛情,但所作所為嚴重背離了封建家族的政治利益,與封建宗法制度有著尖銳的矛盾沖突。她在試圖掙脫封建禮教藩籬的斗爭中,不能抵擋封建正統(tǒng)勢力的打擊,感情上遭受挫折,最終愛情與生命都付與虛無。這種與封建觀念格格不入的獨特個性換做作品中的其他任何一人,恐怕都是不合適的。在這個基礎(chǔ)上,曹雪芹采用“愁”、“淚”、“病”、“瘦”的神態(tài)特征來為塑造林黛玉形象服務(wù),使之具有崇高的悲劇意義和美學價值,使她的個性具有前衛(wèi)性,具有號召力,具有啟蒙性質(zhì)的社會意義。
魯迅先生曾說過:“悲劇是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因此,人們對正面人物遭遇苦難和不幸都是深表同情的,而悲劇美給人的美感也是崇高的。正面人物有高尚的情操和堅貞的品格,所以悲劇美就是人格美,曹雪芹在描繪林黛玉形象的清瘦面影時,便是結(jié)合人格美的內(nèi)在素質(zhì)進行刻畫的。這種審美認識也是從中國傳統(tǒng)的文化形態(tài)中借鑒得來的,具有民族的繼承性和歷史的深度。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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