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段的感情隨著一封封的發(fā)黃的永久的封塵在了歷史中,只有情書上的那兩個人還刻骨銘心的記著。記著便是一輩子的掛念,里面的綿綿情長,任何人都躲不過。如下是中國人才網(wǎng)給大家整理的民國文人的情書,希望對大家有所作用。
張愛玲與胡蘭成《今生今世》
1955年張愛玲換上她所喜愛的那一襲旗袍,去了美國,終其天年,再也沒有回來過。四十年后的一天,她死在自己的寓所里,身上依舊穿著那襲旗袍,她仰面躺在空曠曠的客廳中央,睡著了一般,似乎還微微仰著臉。一個星期后,鄰居才發(fā)現(xiàn)他們的隔壁老太太已經駕鶴西去,而他們更不知道的是,這名女子,是中國歷史上難得數(shù)出來的才女。
張愛玲的晚年并不為人所熟悉,大約只知道她把《海上花列傳》翻譯成了官話,還寫了部《紅樓夢魘》,其實張愛玲晚年生活的最大內容是為了躲避蟲子搬家,張愛玲遺囑執(zhí)行人林式同說,張愛玲每一個星期就要搬一次家。而張愛玲寫給夏志清的信里面也說,“我這幾年是上午忙著搬家,下午忙著看病,晚上回來常常誤了公車。”(《張愛玲:被虱子吞噬的女人》)
張愛玲赴美后,曾和一個叫賴雅的人結婚。這個人卻是共產主義信徒,張愛玲為了糊口,也經常依附他搞些大陸“中共術語研究”,此時她正在寫作著《紅樓夢魘》,真不曉得她是怎么統(tǒng)一這兩份工作的。其實我拐彎抹角的說到這里,已經大致可以猜出我要講什么了,是的,張愛玲在美國過得很不好,天才無法被人賞識,為了給賴雅治病,只有寫點小劇本給香港公司,一度要接手《張學良傳》,如果真是接手了,那可是無奈的被埋沒。張愛玲“工作時間太長,眼睛又在流血。”(張愛玲《給夏志清的信》)
張愛玲的黃金時期是抗戰(zhàn)中的上海,在那個地方,她如魚得水,并且邂逅了一位男子,這是張愛玲曾有的真正的愛,唯一的,于是便愛得驚心動魄,這份愛,直到今天還讓旁人覺得妙不可言。
這男子叫胡蘭成,一個重重的標簽貼在他名字的后面,漢奸。張愛玲小心翼翼,她努力的不去沾染胡蘭成的這個身份,她厭惡和胡蘭成拋頭露面去參加宴會。事實證明,張愛玲有她自己的眼界,1945年日本即將投降之際,上海召開“大東亞文學者大會”,通報上邀請了張愛玲,她一口回絕。
日占區(qū)的上海,有一位女子,她過著她的日子,她和漢奸相戀并結婚,她只想著出名,她沒有投身抗日的隊伍,她讓愛國的青年們覺得不可理喻。但她冷冷的看著周圍,然后向日本微微仰起臉,沒有理睬。
胡蘭成在他的《今生今世》里,用了整整一個章節(jié)來寫這位民國世界里的臨水照花人,和她相識,相知,相愛唯獨沒有寫他們的分別。
兩人似乎沒有很正式的情書,但兩人的交往卻像封情書一樣,細膩別致,似乎不在這個塵世里。那時候張愛玲從門縫里看胡蘭成,看著胡蘭成靜靜坐在沙發(fā)上,于是說道,“他一人坐在沙發(fā)上,房里有金粉金沙深埋的寧靜,外面風雨淋瑯,漫山遍野都是今天。” (胡蘭成《今生今世·民國女子十》)
胡蘭成第一次拜訪張愛玲的時候,說起了張愛玲印在書里的一張照片,下一次,張愛玲把這張照片送給了胡蘭成,照片后面,張愛玲默默的寫,“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她心里是歡喜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胡蘭成《今生今世·民國女子二》)
后來,胡蘭成寫了封求婚信,“我本自視聰明,恃才傲物慣了的,在你面前,我只是感到自己寒傖,象一頭又大又笨的俗物,一堆賈寶玉所說的污泥。在這世上,一般的女子我只會跟她們廝混,跟她們逢場作戲,而讓我頂禮膜拜的卻只有你。”(胡蘭成《給張愛玲的求婚信》)張愛玲不動聲色,她給了胡蘭成一張白紙。
張愛玲嫁給了胡蘭成,嫁人,對于張愛玲這個女子,這個詞語顯得那么不合適。張愛玲一個字一個字的寫他們的婚契,“胡蘭成張愛玲簽訂終身,結為夫婦”,胡蘭成接過筆續(xù)了兩句“愿使歲月靜好,現(xiàn)世安穩(wěn)”。(胡蘭成《今生今世·民國女子》)
白紙,張愛玲告訴胡蘭成“我給你寄張白紙,好讓你在上面寫滿你想寫的字。”(長江 《亂世之戀》)
還有一句被引用爛了的話,第一次張愛玲拜訪胡蘭成,胡蘭成送張離開的時候,張愛玲走進電梯,又轉過身,要說什么竟沒有說。后來胡蘭成送給了張愛玲一首詩,張愛玲只回了八個字“因為懂得,所以慈悲。”(楊海成《胡蘭成的今生今世》)
胡蘭成擔心汪政府倒臺,他告訴張愛玲,夫妻恐怕要各自飛了,“如果那一天來臨,我必能逃得過,惟頭兩年里要改名換姓,將來與你雖隔了銀河也必定找得見。”張愛玲仰起頭,說,“那時你變姓名,可叫張牽,又或叫張招,天涯海角有我在牽你招你。”
后來,胡蘭成愛上了別人。于是張愛玲簌簌的流著淚,告訴胡蘭成,“我已經不喜歡你了。你是早已不喜歡我了的。這次的決心,我是經過一年半的長時間考慮的,彼惟時以小劫故,不欲增加你的困難。你不要來尋我,即或寫信來,我亦是不看了的。” 不忘附上三十萬元稿費給他,“最后一次她還如此”。(《星沉海底當窗見》)
胡蘭成老去的時候,吟念著李商隱“星沉海底當窗見,雨過河源隔座看”的詩句來紀念他和張愛玲的。詩的后兩句是“若是曉珠明又定,一生長對水精盤。”義山的詩從來如此,千百年來,“向莫定其解”。(《星沉海底當窗見》)
而在張愛玲那里,愛情是偉大的,“可沒有哪一段愛情不是千瘡百孔的”。京劇舞臺上,鑼鼓在鏗鏘的鼓打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終于“哐”的一聲,一切都悄無聲息,這就是張愛玲的最喜歡的反高潮。她收下了胡蘭成寄來的《今生今世》,翻看了里面講她的一章,然后跟夏志清說,“書中講我的部分纏夾得奇怪,他也不至于老到這樣。”
張愛玲給胡蘭成的只是一張白紙,而胡蘭成在上面寫下了兩句不能兌現(xiàn)的話。這是他們的情書。
我追尋張愛玲的腳步,曾跑去深圳的羅湖橋那里眺望,五十年前,張愛玲從這座橋上走過,始終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