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等待,都會心疼美文
青春,是一段導(dǎo)讀的音頻,帶上故事的耳塞,他又回到那年,那人,那地方。
剛認(rèn)識她的時候,是在一次班會上,匆匆的自我介紹,讓他知道了她的名字,莫念娣,一個很特別的名字,不過,讀起來卻有點別扭。
高中依然是男女混搭,他和她成了同桌,傳說中的三八線依然在堅挺著最后一道防線,把兩個人的距離,好像,有點無限拉長的意向。
他一直喜歡她看書的樣子,因為,她給他的感覺一直是很恰靜,有點像是江南的大家閨秀。她的發(fā)絲很長,額前的劉海總是很調(diào)皮,她每隔一段時間都要不斷輕撫著那被風(fēng)戲弄的發(fā)絲,而每次這種舉動,他都會想起那年在江南被煙雨撫摸臉龐時的溫柔。
她不怎么愛說話,不過,很喜歡記日記,每次在教室,他都能聽到,她筆尖劃過的聲音。
就算有傳說中的三八線,他也總是找理由和她聊天,不過,她每次的回答差不多都是一樣,要不是嗯,要不就是搖頭,讓他稍微有一點失望的是,她從來不主動找他聊天。
夏天的天氣說變就變,剛下課,天就下起了大雨。朦朧的窗外,困著全班58人的心。
他對于天氣是沒有什么好抱怨的,他知道,每一種抱怨,都有一些你所掌握不了的情緒在作怪,而他的情緒,一直在三八線的另一半,對于大雨的襲擊,他反而還有點激動,因為,他可以多看著她些時間。
她抱著書本,看著窗外的雨,卻顯得有點急躁,不復(fù)往常那樣溫雅,而她眉間的哀愁,似在刺痛著他的目光,他不禁好奇:怎么了?
她破天荒回答了很長的話:有一個朋友要回家,想去送送他,可現(xiàn)在下那么大的雨。
說得也奇怪,剛好那天,他竟然帶傘了。不過,他遲疑了,看著她眼中剛剛說那個朋友閃過一絲羞澀,他就知道,那個朋友,不是一般的朋友,甚至還是男性朋友。
雨還在下著,串成一個水鏈,他最終還是拿出那把雨傘,不為別的,只為她眉間的輕鄒。
接過他的雨傘,她的表情有點驚訝,不過,更多的還是驚喜。匆匆說了一句謝謝,她的背影就成了雨中一道朦朧的黑點,最后,直到他的心,開始出現(xiàn)后悔,可她已經(jīng)消失在視線。
次日,他和她再次相遇三八線,她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了,可惜只是說了兩個字:謝謝。
其實,她不知道,昨天,那場雨一直下到晚上,班里的.同學(xué)都有家人送雨傘,他的家人知道他帶了雨傘,所以,昨天,他是最后一個人回家的,而且還是淋著雨回去的,書包的東西,直到現(xiàn)在還在晾著。
他很想問她昨天的經(jīng)過,可心里又害怕她說出讓他絕望的話,所以,為了保留心中的一絲期待與自欺欺人,他不敢問,也不能去問。
他喜歡莫念娣的事,沒有一個人知道,可能大家都下意識以為,平常調(diào)皮的他,不可能喜歡上一個安靜的她吧?上,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就是喜歡她的文靜與看書的恰靜。用他的話來說,他看著她,就像欣賞一件藝術(shù)品,別人可是不能明白他有多大的藝術(shù)細(xì)胞的。
為了多和她聊天,他專門去書店找了相關(guān)的文學(xué)書來看,只為了能在她的耳邊秀一秀他的文學(xué)細(xì)胞是怎么樣成長的。
可天知道,他從小對那些文學(xué)一直嗤之以鼻的,對于一個小學(xué)語文常常奮斗在及格與不及格之間的他來說,語文一直是他不愿意說的傷,也是一個別人對他傲嬌的資本。
只有她,讓他的世界出現(xiàn)了文學(xué)細(xì)胞,讓他知道了漢字的文學(xué),竟然是那么的博大精深?赡苁悄且淮危枇藗憬o她,她心中一直有些感激吧,對于他每次文學(xué)方面的問題,她都會很仔細(xì)幫他解答,就這樣,他和她成了文學(xué)交流上的朋友。
可課桌的三八線,依然不肯給他超越文學(xué)外的探索。
歲月尋著青春的節(jié)奏,來到畢業(yè)的季節(jié),它是一個演唱者,也是一個圍觀者。
臨近畢業(yè),他知道,再不表白,就真的是暗無天日的單戀情了。
所以,在那天早上,他第一次心虛,因為,他在借她那本書的38頁里,悄悄放了一張紙條,才還給她。
那天,他的精神都有些緊張,生怕她看不到,也生怕她看到之后拒絕的話?傊,他一天都是在矛盾中渡過,也是唯一一次,和她聊得最少的一天。
結(jié)局總是出乎意料,他還沒有等到她翻開那本書,一天的課堂就過去了,放學(xué)的鐘聲,比往常更是響徹,他那似乎半醒半夢的狀態(tài),也在這鐘聲下,蕩漾無存。
第二天,他迫不及待的趕到學(xué)校,在校門口把她攔住了,然后,把心中對她的喜歡,終于鼓起勇氣,對她說了出來:我喜歡你。
她的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慌亂,之后又恢復(fù)了平常那副恰靜安詳?shù)哪,那一閃的慌亂雖然快,可他還是察覺到了,他心中一喜,正想乘勝追擊的時候,她告訴了他,她昨晚和別人確定了男女關(guān)系,還彼此約定考同一所大學(xué)。
她走進(jìn)了校園,而他卻茫然了。
曾經(jīng),他以為,只要相遇了,就是老天安排的緣分,可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用盡時間去看天命,到頭來卻怎么也不信這結(jié)局。
放榜了,他考上了南方大學(xué),而她朝著約定,考上了北方的大學(xué)。
她走的那天,他去火車站送別了她。兩個人,什么話也沒有說,在上火車之前,他從日記本里,撕下了一頁塞給她,而她在上火車之后,卻一直沒有回過頭。
火車?yán)L的線,讓他突然想起了教室里的那條三八線。
大學(xué)四年,他給她發(fā)了780封信,這780封信,是他在高中陪她上了780天的課。他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她一封也沒有回過給他,他也不敢去找她,因為怕打擾她一直的安靜。
在他快要畢業(yè)的時候,他終于收到了她的來信和一本書,信里只有短短的幾段話:
軒,如果當(dāng)初你沒有借傘給我,現(xiàn)在怕又是別樣的光景了。
呵呵,這世間縱是千般錯落,有些事,都是命中注定,無須再去強(qiáng)留。
他看完信,把眼睛緩緩閉上,一瞬間,他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的畫面浮現(xiàn)眼前,可一瞬間,那些畫面都消散在信中。
最后,他把信折疊得整整齊齊,夾在日記本的最后一頁。
那本書就是當(dāng)年夾紙條的書,不過,在38頁的那張紙條不見了,只留下一行娟娟小字:
青春,是夾在歲月那本書里的便簽,偶爾捧起歲月這本書,也會凸顯青春的那一頁特別惹眼,只是青春注定只是一場遺憾。
他沉默了半刻,在她的字后面寫上一句話:,那時青春,我們曾走過。
之后朋友每次勸他放棄那段感情,可他從來不會去解釋,因為,他早在日記最后一行,重重寫下一句話:
不曾擁有,談何放下。
雖然如此,可他的書柜里還藏著那本書,不知道是他喜歡那本書,還是喜歡那個喜歡那本書的人,反正,他一直放不下心中的第38頁。
不過,其實,他知道,不是所有的等待,都會讓人心痛的,所以,他明白等待,是為了讓遺憾長點,讓時間慢點。
多年之后,他又回到高中的教室里,看到那年的桌子,清晰的三八線,似在告訴他:那里,曾經(jīng)有一個女孩,叫莫念娣,空氣中,隱約還飄來她熟悉的氣息,耳邊又響起她筆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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